|
|
第四話．人性（6）
令人窒息的沉靜，不知持續多久。
過了一會兒，螢幕上的人便打起哈欠，這讓在場其他所有人不禁嘴巴微張：現在到底是怎麼樣？
“哈啊────”『王』打著哈欠，順便伸懶腰，最後是極其慵懶地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。“我說啊，我只是問題，結果兩個莫名其妙地跪我，另外幾位僵直地像木頭，這樣要我怎麼接話？”
「耶？」嵐風驚訝地抬起頭，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拼命跳動，「但、但是……王不是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？」
“知道了的話，做什麼還要問？”『王』不耐煩的反問，“又不是吃飽沒事做。”
這麼說也對啦……
嵐風低下頭，但是他還是不太敢說話，因為根據一些『長輩』們的傳言，『王』和顏悅色的跟你對話，並不代表他心情很好，有可能完全相反。而且如果講錯話的話……那事情真的一發不可收拾。
黑客沉默了一會，他望著有些躁動的嵐風，覺得還是由自己解釋比較妥當。但當黑客這麼想時，一旁的軒已經開口了。
「你想知道什麼……那個，『王』嗎？」
“叫我『費奇』就行了，還有那兩個跪我的也給我坐好。”王，也就是費奇指著黑客和嵐風。“我沒那麼偉大。”
黑客和嵐風互相對看，最後是黑客搖搖頭：「但是根據『幻日』的規定，我們……」
“不能直視『王』之尊容。拜託，這條規定根本就是屁。”費奇用極度不悅的音調替黑客接話，“一，我的臉沒有難看到會嚇死人，二來，我一直都帶著面具，除非你有透視眼，三，沒有一條規定你們見到我要跪下，還有四，你們又不是幻日。”
聽到費奇這麼灑脫的數落，一旁的軒和南又不禁竊笑出聲，但隨即又被黑客和嵐風給制止。
看到這種情形的費奇，他嘆口氣，正想再說什麼時，從黑客的VDC中傳出SOMV的吼叫聲，看來在費奇那邊，也有SOMV出現。黑客和嵐風反射性的站起身，想馬上搜尋費奇的位置並援護時，費奇馬上開口阻止。
“坐下，小孩。”
才說罷，費奇身體稍微後仰，一位SOMV便撲個空跌到一旁去，然後才一眨眼，SOMV便被一堆像是鐵絲的東西給牽制住，費奇身後此時也多出現一位人影，看來是費奇的隨身保鑣。
「哇！好帥喔！」鴻亞發出讚嘆聲。
看到鴻亞仍在狀況外的一琦，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應，然後一琦深吸一口氣，朝著一直坐得很有『氣質』的費奇開口問道：「所以，費奇先生也在這個城市並遇到SOMV，才會想問『部下』理由嗎？」
“聰明。”費奇發出笑聲。“結果啊，你們一致沉默……”
費奇才剛說完話，遠處又有SOMV的叫聲，但是費奇好像不以為意。
「王……」
“擔憂我的話就趕快說到底是發生什麼事。”
即使是帶過面具，眾人也可以感受的到現在費奇是非常嚴肅，而且不容許在有任何其他回答的態度。
於是，黑客只好簡略的敘述M病毒的突變，以及現在已無有效疫苗的事實全數告知費奇，只是，他刻意隱瞞了青和殘焰的存在。
「……也就是，必須帶回突變種的M病毒才能分析製作疫苗。」黑客緊張地看著費奇，深怕費奇無表情的面具底下，是一張早已洞悉所有事情的臉龐。「但是疫苗製作需要動力，而且也必須安頓這些人，還有研究所的命令……」
“我懂你的意思了。”費奇輕聲打斷黑客的話，左手跟著彈指，站於他身後的人影便消失不見。“研究所的事我會處理，你們先把這些人帶去研究所安置。”
「幻日會同意嗎？他們並不是說有難民就接受的……」
嵐風不禁反駁，畢竟幻日是非常嚴肅的種族，而且排異性十分強烈，更尤其，他們並不看重人類的存活，但隨即嵐風又發現自己的失言，馬上又低下頭。
「呃……我的意思是……」
“你沒說錯話，嵐風，這我也明瞭。”費奇站起身，整個身體更貼近螢幕，因為SOMV的吼叫聲實在大到令人有些厭煩。“總之先依我指令，其他事我會安排好。”
「我懂了。」嵐風不知為何，他雖然對費奇沒有好感，但他自己卻願意相信費奇說的話，這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。
空氣中的影像馬上消失，而此時眾人也像如釋重負的喘息，彷彿一整個短短不到五分鐘的談話，有一個世紀那麼長。
「嗯，那個王，也就是費奇……感覺沒有嵐風說的誇張啊。」軒首先發聲，「那時候你說到王的表情，簡直像一堆SOMV咬的表情。」
「喂，也說過王『不會怎樣』吧？」嵐風不平的抗議。「他對待外人親切的要命！」
「但是剛才的談話他也沒特別擺出架子吧？」馨配就她觀察到的分析。「反而很平易近人，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有我們這些『外人』在。」
「可是他一整個很帥啊！」鴻亞在一旁，滿臉紅潤，語調十分興奮。「講話也很有魄力，而且感覺他有在關心那個恐怖的東西的事情。」
「那也是他的責任吧？聽起來M病毒會散播也是他督責不周。」一琦冷冷地澆了鴻亞一盆冷水，這讓鴻亞不高興地嘟起腮幫子。
「好了啦，先休息吧？」眼看又要鬥嘴了，南又連忙打圓場，「大家先簡單自我介紹就各自休息如何？」
「F－103難得你會提出有用的提議耶！」軒故做誇張的調侃南又。
「去你的！一段時間沒見，你更欠扁了！」南又作勢敲軒地頭。
眾人在一旁自我介紹，嵐風站於窗口警戒著，黑客正要收起自己的VDC，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文字，黑客呆愣住了：
替我跟青以及FD－VII問好。By Fitch
青和FD－VII！
黑客緊握著VDC，看著那段文字。也就是說，費奇早就知道有抗體培養人的存在，而且也知道他們是誰……不，更重要的是，他知道了，費奇知曉了……
FD－VII就是殘焰。
那麼，費奇更應該知道，殘焰就是費奇的複製體，幻日背著他們所崇敬的『王』，暗自製作的複製體，而根據以前的紀錄，費奇對於自己的複製體，一律親手『銷毀』……
「黑客？」
「！」
嵐風被黑客警戒的表情給嚇到，「怎麼了，我、我只是想說換我守夜，你去休息的……怎麼了嗎？」
黑客連忙收起VDC，看著嵐風搖著頭。
「沒事……沒有什麼……」
◇ ◇ ◇
「哇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──」
「……」
青無言地看著鮮于匆匆跑過走道，後面則是追著一群SOMV，坐在床鋪上的洳正咬著一塊圓型，叫『波羅麵包』的食物，好像並不打算出手幫忙鮮于。
「呃，鮮于先生這樣……沒關係嗎？」青看著再度從房門前呼嘯而過的鮮于。
「沒關係，他最近欠運動。」洳揮著手，完全不以為意。
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啊？
青實在無法理解，既是搭檔，卻好像漠不關心，鮮于和洳似乎也時常拌嘴，而且，青到現在都還無法確認他們到底是什麼人……
倏地，洳將最後一口波羅麵包塞進嘴裡後，便衝到門口。
「洳小姐？」
「妳待在這，鮮于那傢伙好像需要幫忙。」洳快速說完，便跑出門外。
青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，不過正好，她可以準備掩飾自己的身分。她從口袋拿出一小瓶玻璃瓶，裡頭是個像『水銀』般的固狀液體。青將之取出，並塗抹至自己的金色耳骨上，不消一會，耳骨便轉為銀色，連帶上頭青的名字刻痕也被抹平。
「好了，這樣可以撐個幾小時。」
青丟掉玻璃瓶，仔細聆聽外頭的動靜，她不會乖乖的待著，她必須利用有限的時間查出，鮮于和洳到底是何等人物，為何可以擁有這樣不凡的身手。
◇ ◇ ◇
鮮于擦拭掉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，他看了一下身後的兩人：昏倒的女學生和受傷的男學生，鮮于忍不住暗罵句髒字。
真該死的，莫名其妙出現兩聲槍響，這些妖怪就像是聽到用餐鈴響般不斷冒出來。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到還可以搞定眼前的SOMV，但是現在後面又多了兩個拖油瓶，不，四位。
根據後面那個叫明賢的說法，他們是被一位貧民窟來的少年救來這大樓，好像還有位罹患白化症的弟弟，他們兩兄弟出去找尋醫療用具至今尚未回來。
一但回來又更添加麻煩了……
「小心！」
明賢的叫聲提醒了鮮于，鮮于連忙躲過從上空攻下來的SOMV，但當鮮于才側過身，尚未站穩腳步，便有兩隻已無下半肢的SOMV抓住鮮于的腳踝。
「！」
正當SOMV要一口咬下時，明賢便跳上其中一位SOMV身上，並採住SOMV的頭，手上撿來的水管狠敲向另一位SOMV，適時解決了鮮于的危機。
「哇，做的好！」鮮于一獲得自由，馬上使出一個旋踢，踢飛想攻擊明賢的SOMV。
「少廢話了，趕快解決其他隻怪物！」對於鮮于的稱讚，明賢並不領情。
「是，我不客氣了。」
原本以為明賢年紀還小，幫不上什麼忙的鮮于，現在則是放心『衝鋒陷陣』。
鮮于先是躥到一位SOMV的腹側，沒讓SOMV有反應的時間，馬上就使出摔技將SOMV拋出去，並且藉機一併擊倒後排的SOMV，緊接著鮮于抽出和青『借來』的軍刀，完全不猶豫地往其他還站立的SOMV的喉間、心窩以及腦門攻去。霎時，整個走道瀰布著血腥味。
默約五分鐘，十幾位SOMV便躺平，鮮于甩開衣服上的血跡，轉身叫喊著：「你們還活著嗎？明……！」
映入鮮于眼中的，是明賢不甘心的臉龐，以及坐在他身上，用鈍器扒開明賢胸腔，掏出心臟啃食的韻音。四周是散落的肉屑和血跡。
「咭咭咭……」
韻音再度咬下一口充滿韌性的心肌，便將心臟丟棄在地面上，彷彿對韻音而言，已經成為屍體的明賢勾不起她的『食慾』，韻音現在的目標，便是眼前還活著的食物──鮮于。
「馬的，這也太誇張了……昏迷的人居然也是這些怪物！」鮮于啐口痰。
那不就代表，他們根本無從分辨誰是不是這些會咬人的怪物，還是是正常人？根本就無法安心跟不認識的人行動了！難保睡到一半被枕邊人給『吃』了。
鮮于握緊手中的軍刀。
那他還需要救人嗎？反正他現在又不是在執勤，只要自顧自己逃命就行了，以他和洳的身手，絕對可以安然逃脫，只要不去救人。
反正，救出來的人說不一定根本不是人……與其這麼複雜的猜測，到不如全殺！
那這樣，他不就跟殺人犯差不多？
不，沒時間猶豫了！
鮮于瞇起眼睛，他說服自己現在要稟棄良心，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女生，而是怪物，吃人的怪物！
想至此，鮮于發現韻音並未向自己攻來，反而韻音像是被貓發現的老鼠般，一溜煙的躥往深處。
正當鮮于納悶時，天邊出現魚白，白晝即將來到。外頭頓時一陣吵雜，鮮于看這窗外一群SOMV紛紛衝回陰暗處，消失不見。
難道它們這些怪物怕日光？
“碰！”
樓上的安全門被強力撞開，鮮于馬上擺出備戰姿勢。
「住手！我是人類！」那是位少年，他大喊著，懷中還抱著一位小孩。
「你怎麼證明？」鮮于並沒有放下刀子，他瞪著少年。「你怕日光不是嗎？」
「我並不怕。」少年站穩身子，將自己身上的破爛衣物蓋在懷中小孩頭上，「是我弟弟無法……！」
少年話未說完，便發現鮮于舉刀朝自己懷中小孩刺擊，少年連忙護住小孩，身體向後仰，雖然躲過鮮于突然的攻擊，但他也和懷中小孩雙雙倒在地面。
「！」
鮮于手中的軍刀刀鋒，已經指著少年的鼻尖。
「所以，這孩子有可能是像剛才那群食人怪囉？」
鮮于的聲音像是在宣告死刑般冷列，而少年，更是抱緊懷中的小孩…… |
|
樓主